第397章 冷镝（2 / 2）

然而，这党项狗种，居然就这么任凭精锐来损耗。

这让许涛又气又恼，暗骂敌人主将是一头猪时，也不免忧心忡忡。他知道如果这样下去，那自己麾下的镇戎军，绝对无法守住。

想到这里，许涛深吸口气，还是下定决心朝刘然求援，当今之计，唯有令呼延通出手才可。

而在二人一路撤退时，山岩下方，党项人经历初时的溃乱之后，也在后续的增援下，逐渐站稳跟脚。并且时不时传来阵阵调动的号令声，让身在上方的他们，都清晰可闻。

沉重的脚步声，在山间来回响起，沉闷不断的动静，显示出那是一批又一批的党项人，正经山脚而上，不断补充在蜿蜒崎岖的山道。

更远处，背负旗子的传令兵，更是不断的奔走，为最前方的精锐，来带后方的命令。

许涛和裴虎等人，也没指望能拖延敌人有多久，在敌人这等作风下，随时就会出现下一次的攻势。

因此二人撑着伤躯，咬牙加快脚步向上而去。

而在二人与周遭士卒奋力向上时，那群由徐贺带领冲杀的弓箭手，也纷纷撤了回来。

对于党项人的可怕，他们心知肚明，因此在敌人自乱阵脚的情况下，也只是射了三轮箭，冲杀一次，砍了十来个甲士脑袋，就急忙撤退了。

而随着他们的加快，第二道防线也出现在了前方。

在那泥墙下方，一道幽小的门洞也早就在人镇守下打开。

就在众人庆幸还活着，即将踏入第二道防线五十步之内时，许涛和裴虎二人心中顿然一惊，那股凉意是他们在一次次厮杀出的本能。

果不其然，下一刻一道道惊呼声响起。

“有箭！有箭！”

“敌袭！”

后方弓箭手阵阵惊呼声，在二人耳中炸开。

而后，空中出现一道道高高掠起的箭簇，撕碎呼啸寒风，往下急坠。

与此同时，裴虎和许涛身后也响起数名弓箭手的惨叫声，无需往后看，二人就知道发生了何事。

经验丰富的许涛，连忙嘶吼：“不要回头，往前跑！”

话音落地，许涛和裴虎等人，就卯足了劲，发狠往前跑，谁都没有回头，只因在这等乱箭之下，留在原地只会死的更快。

随着众人急驰，一道道由神臂弩射出的弩箭穿破西风，在众人耳边回荡，时不时就有人被射中。

其中一名距离裴虎三四步的青年弓箭手，跑着跑着，就被一道锐利的弩箭从后背贯穿，箭簇带着他的碎骨喷了他一脸。这令裴虎恨直咬牙，但却又无可奈何，唯有拼命往前跑。

就在裴虎奋力向上狂奔时，不知谁喊了一句低头。这令他本能的往前扑去，一道寒光贴着裴虎的头顶擦了过去，射入冻土，带动噗嗤的一声。

而慢了一步的许涛，则身子忽然一滞，他只觉得背后猛的发凉，低头一看，一道染血的镂空血槽的箭簇，从他那破裂的甲胄空隙处穿了进来。由党项人特制的冷锻箭，在鲜血侵染下，美的惊心动魄。奇怪的是，许涛并不怎么疼，只是有种冰锥刺入骨髓的寒意。

而后，许涛扭头朝左侧看了过去，那里正是裴虎的方向。

同时，次地上爬起的裴虎，也恰好与许涛对视在一块。他先是看到了许涛那满是惨白的脸庞，以及对方那传来的恐惧目光，而后再是那透过胸口出现的箭簇。

这一幕，令裴虎下意识的一愣，而后猛的翻身而起。

望着裴虎的许涛，猛的拽下腰间木牌，张了张嘴，想要些什么。

下一刻，三支重箭，几乎同时破空而至。

一箭狠狠射中在许涛前方的一名弓箭手腿上，被射中的人，立马向前一个趔趄。而另一箭，则射在许涛后颈，从他那盔甲间隙中刺入，锐利的箭簇直接扎在血肉，连同气管也被其撕扯断裂。

最后一箭则从裴虎的脸颊掠过，箭簇带走他些许皮肉，令脸上瞬间缺了一块，半边森森白牙，就这么血淋淋展露出来。

受到致命重创的许涛，在箭簇撕裂肌肉的那个瞬间，视线变得异常清晰。他能看见自己的鲜血，呈扇形喷射在冻土上，而后下一刻因天气寒冷，眨眼间凝成冰珠。

他想要发声，但喉管也被箭簇割断，他还想将手中木牌丢出，却发现平时那双有力的手，再也不听使唤的抽搐。

他右眼仍旧能够看见裴虎那被箭簇撕扯的脸庞，是那么的狰狞和血腥，倒是和对方平日性子正正好，这样更像一尊恶鬼了。

而许涛的左眼，则陷入了永恒的黑暗。

最终手中木牌无力的掉落在地，他那高大的躯体，也轰的一声，倒在了地面。脸庞与冻土碰撞，鼻梁从中折断。

鲜血顺着许涛的鼻子，还有胸膛，臂膀，肩胛一同流淌，与地上洁白的寒霜混合，汇聚出一片血泊。